白颖

苏中/山水不相逢

【苏中】山水不相逢

——

☆第一人称预警

王耀和伊利亚就坐在四合院里,皂角树下,喝着普洱茶,平淡地叙述着他们的爱情故事

00.

莫问旧人长与短

——

01.伊利亚 1960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看,王耀都不怎么出挑,尽管不能评价为平庸抑或普通,但放到人群中也的确不会太过扎眼,也许缘于我曾经的确读不出,也从未在意过王耀那么隐蔽的野心,在后来想起时也只会归于他过于温润平淡的性格和不怎么显露情绪的深色眼睛,这大概是亚洲人的优势所在

我从来不承认是自己低估了这位同志,偶尔的,他言语间泄露的端倪我也常常是不加思索就抛之脑后,直到我发现了他的野心甚至不足于与我比肩,他想要的是红色阵容的头把交椅

我应该预料到的,我曾经记得他来寻我时我恰好在红场上,他坐在我那把充满了布/尔/乔/亚气息的皮质椅子上,透过落地窗往下看——他也许在发呆,也许在想别的什么,至少那一刻他那种危险平静的眼神让我想到了斯捷潘,我很少想起他,也许是因为我常常刻意的压制自己产生有关那个老贵族的情绪,但是此刻他们如此相似,我竟然还在利用“巧合”来欺骗自己

再说回来,王耀也有很多擅长的事情,比如厨艺,我喜欢看他轻巧地掂着锅时的背影,喜欢那个画面,宽大的布条松松垮垮地绕过他纤瘦的腰肢打成了一个凌乱的蝴蝶结,缎面一样的长发抽动空气时的声音让我真正有了一种想要和爱人创建家庭的归属感,好像锅碗碰撞的叮叮当当声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温暖,或者说掩藏我曾经贫瘠萧瑟的过去

但是这些特质并不重要,毕竟国家并不需要厨艺多好,那个英/国绅士不也是照常活着而且活得肆意吗?

王耀最擅长的是语言艺术,平日与他接触时,他性子直率执拗的可以说有些迟钝,脑袋也有点轴,但是对待工作倒是格外认真,如果他想,我认为他甚至真的可以做到赤化美/利/坚,新闻也好协约也好声明也好,凡是他亲自执笔的作品都精致得不像话,含糊完美,滴水不漏,平淡温和的语调里处处藏刀,甚至能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自信和骄傲

应该说以他的水平,想要因为文字引发误导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是他真实想法的确如此

他文件中尽是对于我那不争气邻居的嘲讽,但是我明白这篇稿子的矛头是指向我的,我们早在他决定开炮时——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争吵和不同程度的偏差,尽管我无比看重地把他视为我红色阵营中的亲爱盟友,视为我的亲人,爱人

事实证明我错了,我永远不能接受这种程度的“同床异梦”,我不愿意,也不可以接受他的主张

但是我并没有王耀那么聪明的手段可以使用,但还好我有着任性的资本,要知道无论他如何谋划他都不可能得到和我一样高的地位,我并非自傲,而是坚信苏/维/埃在社会主义阵营中的地位在短时间内将是不可撼动的,他讨厌我的模式,我同样不喜欢他的设想,我只能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像他攻击南/斯一样,我可以选择更为直白地谴责巴/尼/亚,这是强大的好处

会议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我收敛了其余心思望着他的眼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现在的表情是…气愤

他会运用什么奇妙的话术脱身?或者是干脆对他处于弱势的盟友置之不理,尽管那不是他的作风

他的确保持了沉默,却猛地站起身来,拎着公文包有些焦躁地对着与会者粗略地点了点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他离开了,也许在他未等告诉我就带着炮往南轰时我们就注定落得不欢而散的结局,他希望做出自己的决定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但那个虚假的红色里面没有我

【王耀,想好这么做的后果了么】

这条消息在几个小时后才得到回复,会议就这样在战战兢兢中瓦解,我宁愿就坐在原位置等待他的回复,他甚至可以选择跑回来,如果他给我一个拥抱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我一直清楚】

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是里面的意思格外明了,我们也许注定要分道扬镳了

【分手吧】

【好的】

这次他倒是回复地很快,像是一直在等候着一个解脱,假如他真的认为我束缚了他,我不介意收回——收回一切

02.王耀 1960

我总感觉人逐渐浮躁起来了,也许是逐渐认识到了伊利亚的偏差,我开始希望能够更强,更快地实现我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设想,我清楚地知道这中间纵横的利害关系,红色同样有不同,不同程度上向着蓝色的凑近还是使我们沦落到这个境地

也许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惺惺相惜的轰烈恋情让我们反复用“求同存异”来解决埋在红色帝国里的疙瘩,但是相应的,这种病态爱恋也没有长远的可能性

早知道他会与我决裂,得到他分手的信息我到也没有多少讶异,只不过当然是有不甘心的,毕竟曾经也真的像是夫妇一般相濡以沫过,乍然分开很不适应

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吧,中/国人不擅长表示情感,尽管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含蓄的人,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承认过爱他

也许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我曾经也希望挽救,或者留住这岌岌可危的情感,它差一点点就战胜了理智控制了我的身体,我甚至渴望过哪怕那么一次被情感支配,但是每次都差那么该死的一点点

提前离开倒也不是什么莽撞,现在所有人都需要我的一个态度,我也不介意做出一些反应随了他们意,硬要说,就是“发怒也带着算计”

但是我的身体不可挽救地日日差了下去,倒也不难捱,但多少会怀念生病时有只固执的斯/拉/夫熊嘘寒问暖忙前忙后的感受

但是我宁愿他不闻不问,也不愿他做出雪上加霜之举,我得承认他寄来账单和撤走专家时,我气得没晕过去

他一贯有堂而皇之的理由,虽是半路收回了许诺却也让人挑不出错误来

五年还清,违期不候,他轻飘飘丢下这样一句话

“当然要还,能多早还多早,反正我早就看这些外债不顺眼了”

上司也见怪不怪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对于我过于气恼的状态没有给出什么评价,他与我应该是一个看法

尽管草草定了下来,但是双方的交涉,跟小豫的磋商还是连轴转地密集分布在了几天之内,高强度的工作实在不适合我们这种还算是人的国家意识体,但是最可怕的,大概是睁开眼睛就对着一张斯/拉/夫熊的大脸

“怎么这么拼命”

他仍然是一副无所在意的状态,高傲的过分,那语气与他要我还债时简直别无二致,见我要起身,他剥了颗巧克力塞进我嘴里,毛子的糖甜的让人喉咙发干,涩得我舌尖发麻

“醒了我就走了,果然还是需要人照顾的笨蛋”

这句话太过普通,如果放到以前我只会觉得他在关心我,但是现在这句话无比,非常讽刺,我突然开始嘲笑那个怀念着他照顾的自己

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直到他身影消没,直到发麻的甜味消失

“我不需要保护伞,不需要照顾不需要帮助不是你的所有物”

我总算是彻彻底底地读懂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需要的从来不是他,他喜爱的也一样不是我,利益的交织像是浓烟,缠绵后他总是喜欢把烟圈吐在我脖颈间,到头来绵密的气息和容易使人沉沦的尼古丁总算是勒住了我,我必须要彻彻底底地剪开钢丝,哪怕会把皮肤划得鲜血淋漓

我没有回头路,他要债我便还,他不帮助我就自己学,他无这让我活下来的心思,他欲要我伏在他红色帝国的树根里,在阴影下腐烂,我偏要活,活给他看

03.伊利亚 1964

我其实不怎么相信王耀能脱离了我活下来,是苏/维/埃的红色造就了他的骨血,再怎么发展他也是一样的贫弱,我撤回技术,甚至一把火点了他们所有研究成果,研究所的纸质材料毁于一旦,他也只是在火光背后留给我沉默,意志坚强这一点倒是一直没有变

他如果服软我会接受,毕竟无论如果他也算是红色阵营里比较成气候的,再者我也对他抱有情感和希冀

但是他做事很绝,真的几年没有和我来往,专心去发展,去学习,本以为五年对他实在是一个极限,是个做不到的空想,他却硬生生提前了一年,把所有欠下的资源和债务打包得漂漂亮亮送进了莫/斯/科

莫/斯/科的冬天冷的怕人,他裹着厚厚的围巾走进克里姆林宫,朴素的大衣上全是水渍,我以前很喜欢在下雪的时候和他一起散步,厚厚的绒线帽和大围巾裹住他半张脸,只能露出亮晶晶的眼睛,他不喜欢撑伞,还会跟我一本正经地论述“白头偕老”的歪道理,凭他那张嘴真的可以颠倒黑白,洗脑传销一般的语言艺术让人眼晕,而我一般都选择置若罔闻,也许是坚信着我们不需要雪也可以白头偕老的缘故

天知道我有多喜欢那琥珀色的双眸,像是星子一样闪烁,被倒映在酒杯中,贝加尔湖畔,我们谈论着诗集,谈论着红色,甚至穿越世界的旅行,于是总算有一天,我们酒杯碰撞,溅出的伏特加酒液把脆弱的关系击打得分崩离析

他拎着两把算盘进了克里姆林宫,我一直都很喜欢他拨算盘时的状态,估计是用不惯新产品,那些漂亮的木珠子就继续被他沿用了下去,动作轻巧又好看,噼里啪啦的声音也让人觉得悦耳,只是如今有些不同,现在他算的是我们最后一笔账,也许这账目算完后我们就彻底诀别了

真没想到我们也会发展成这种金钱关系,我硬生生想要用那么一点债务栓住他,到头来他挣脱开绳子,我们两败俱伤

我们在书房对账盘算了一整天也只不过是开了个头,毕竟当年的事情牵扯到了太多方面,他真的事无巨细地把大债小债都算了进去,估计是打定计划不要在和我在这方面有牵扯,噼里啪啦两把算盘打的堪称琳琅,他一直都很擅长这些东西,这两年我也算看清楚了,他对于经济和商业的掌控和治理堪称可怕

老狐狸的称号原只是我用来称呼斯捷潘的,但是王耀显然更像是一只老狐狸,老谋深算到了一种可怕的境地,他比任何人都聪明,也懂得养精蓄锐

此刻谈到债务我们倒是意外地能平心静气些了,一起工作倒也不显得尴尬,熬到了半夜他就困倦了起来,本身他便一直是秉持着早睡早起的养生状态,千里迢迢乘火车赶来甚至没等休息就开始了计算工作,中午也只是靠着我的巧克力捱了过去,估计也是累极,我不过出去给他倒茶他便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还吧唧着嘴呓语着小笼包

我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凌晨三点,估计账目一时半会也完不成,总不能把他叫起来或者让他趴着睡一晚上,我也只好把他抱进他以前来莫/斯/科时住的地方

不知道出于什么奇怪的怀旧心理,那里几年都没有改变过,就连他留下的东西都被保留的完好无损,我的确没有如此精心地对待过一个人,看着他哪怕累迷糊了仍是熟练地把被褥拉过头顶,我下意识地把被子拉下来说他习惯太差,他只是拂开我的手

“伊利亚别闹…”

好吧,我不知道他想法如何,但他的确是我唯一看重并且一直看重的爱人,我情愿被他束缚,情愿暗自记下他所有小情绪和坏习惯,情愿为了这个忙起来不知道照顾自己的笨蛋准备巧克力和水果糖

可是我们是一定一定会分开的

04.王耀 1971

了却一桩大事的感觉实在是太畅快了,还清了这最后一笔账,我就真的无债一身轻了

但是现在我该想的倒也不是这些事情,因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深居简出了几年,整个人都落得病怏怏的,好容易出了次门,我得做点什么,比如说——天时地利人和刚刚好,现在是回归联合国的好时候

倒也不是眼红曾经那个四警察的虚名,只不过自建国后就开始了广撒网,不收鱼也不是我的作风,尽管也不怎么稳,比如说那个美/洲脂肪球就是一个很大的影响因素,天知道依附于他的那些人会不会跟着踩我一脚

“王同志不必焦虑,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此次要随行的上司倒是格外气定神闲,拽着心灵鸡汤来安抚我,瞧着一向严肃的人如今也开起了玩笑,我也索性放下情绪安心去,尽管知道自己的存在注定会取代林晓梅

关于是否想要回归的奇怪的问题我早已听过太多遍,他们大多是怀着暧昧不清的态度试探我意思,明明结果就极度明了,这些人——亲人,上司,下属,或者与我相同的国家意识体,用着不同的称呼,询问着我的态度

尽管并不喜欢,但我倒也擅长处理,往往需要慢悠悠地扯开话题,用着模糊不清的外交黑话做出回应,不着痕迹地夸赞晓梅再刻意表示出亲近,至少不暴露一点情绪,哪怕满心皆是意难平

现在我也许不用掩饰了?我想要回去,非常非常想要

事实证明上司是对的,我回去的路异常顺畅,也许是身上红色的缘故我得到了诸多支持,比如说伊利亚的三票——说实话就算我们闹掰,也仍然是在外人眼中的同一阵营,我加入后大概会多一个人和他一起恶心那些布/尔/乔/亚吧,他又怎么会不帮我

但是,我并不希望这种利益无谓地充斥在我们关系之间,我承认我希望更为深厚的…比如说爱情能够依然存在

但是谁会对此抱有空想呢,我毫不吝啬于说什么“我爱你”

但是他们显得苍白又无聊,既然如此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的倾诉,既然无论如何真相都已经被清清白白地书写好了,那我大可以任性一把,哪怕情爱的花火将我焚灼

“我爱你”

他眸色暗沉着咬了咬我嘴唇,我喜欢在这种时候搂上他的脖子,不知何时开始我习惯于失去,而人类颈动脉经过那处的跃动反复在提醒着我我爱的这个灵魂是真实的,原先严肃的男人一天比一天离经叛道,而我也可笑地燃烧着我们的生命,去温暖心中的冰河,尽管那一磷剧烈的星火早已把心脏烧的扭曲

“伊廖沙…呜…”

“我爱你…我慢慢的”

我们的确很懦弱,只敢在上司的默许下接触。套着枷锁的任性,无趣地在我们缓和关系的短短几年间蔓延

05.伊利亚 1991

我迎来了所谓的寒冬,倒是也少有地闲了下来,伊万的行迹越来越不正常,也许我沦落到了与斯捷潘相同的境地,荒唐的上司我无心去管也没有能力插手

或许是对于苏/维/埃仍然是抱有希望,或许是那个“牢不可破”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苏/维/埃战士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承认红色的陨落,因此我选择了泰然处之

人闲下来总得找点事情做,在选择这个前所未有的悠闲假期活动时,我乘了火车便去了北/京,倒也没有什么缘由的,并不是出于什么可笑的怀念情绪,事实上上司们想尽办法才使得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一点,我需要去看看,哪怕是为了感谢他对于挽留我的存在做出的一系列动作

好吧,我又不那么坦率了,我承认我想要见他,见这位唯一被我在心中标记为爱人的中/国男人

王耀在北/京倒是有不少住处,且不说狡兔三窟,他这般的老狐狸在世界各地都有别墅,繁华靓丽的有,古朴素静的也有,最近他大概也无琐事,我只好顺着以前的记忆摸到他最喜欢的小四合院去碰碰运气

果不其然,我猜对了,巷角还绕着收音机有些嘈杂的回响声

刚刚发现他这爱好时我也曾笑他,不少的生活习惯真的跟老人一样,每逢休息的时候便躲在安静的地方放着以前的老歌看诗经,我不怎么欣赏那些温婉的小令,只觉得缠腻烦闷,以前关系尚好时也不曾和王耀一同喝茶看书,往往的,王耀只是笑着应下我的疑问,继续过着这种日子

其实如今不也是一样的吗,其实我不该叨扰的

老旧的收音机就放在那里,腔调柔和,咿咿呀呀地唱着,皂角树跟几年前是一样的长,门口还是留着两棵水灵灵的夹竹桃,就连我们两个人也没有变化,自始至终都不曾等候,也不曾挽留,开便开,落便落

其实这些老歌很好听的,我欠了他这样一句评价

我们不被任何的公正与和平承认,也注定会生活在所谓“秩序”的边缘,如果尖锐的钢丝会勒上红色爱情的脖颈,如果万古长青只是一句虚假的设想,那么无论是我还是你,都会把躯壳锁在圈下的地牢,可是我们又无比清楚,谁都锁不住

我们太过相似,因此从来给不了对方想要的

“这是强大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灿烂的阳光”

06.王耀 1991.12.25

“苏维埃战士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红旗落下”

他有些无所谓地对我说,像是在平淡地叙述着一个不属于他的故事,我一直不喜欢他这种自傲清高的姿态,莫斯科冬日的大雪已经逐渐能穿透他的身体,我拆下束着长发的发圈套在他手腕上“要是回来了,记得来找我”

“唯物主义者,同志,你是唯物主义者”

“也对”

那对熠熠生辉的红眸逐渐暗淡了下来,他慢慢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仍是废了力气抬起手拍了拍那只黑发圈

“我会的”

欻一下消失了,我的苏/联爱人,像是风,像是曾经历史尘流碾过的生命们

06.

“这距离如风筝,将断未断”

——

☆文章主线参考中…苏…决…裂…的历史线,其实两人缓和的那一段应该是在回归联合国之前,稍微调整了时间线致歉,其实到了后期俩国关系就没有那么僵了,但是没有具体加进去

☆巧克力指的是蔗糖税,逼债撤专家什么的不用多说了吧,都是历史没被官锤过的梗,不必细究

☆苏投了三票是因为当时乌姐和白鹅也有票

☆文中的南/斯和巴/尼/亚各位自己体会吧,我怕打全名会被封

☆这篇文的开端是我想看耀哥喊着“苏xiu给爷爬”伊利亚高喊乌拉俩人拿着玉米杆打架,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随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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